El Descendimiento,Antes de 1443. Óleo sobre tabla, 204,5 x 261,5 cm. Museo Nacional del Prado, Madrid
小伙伴们,我来啦!上周的关于普拉多博物馆的讲解直播得到出乎意料的成功,原本30分钟的讲解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半小时!尽管这样,也无法讲透普拉多的丰厚的收藏。在我的介绍中作为对比参照出现了好多馆内作品,因为时间不能展开说,那么今天就在这里畅谈一下。我们就来先讲这件15世纪欧洲北方佛兰德斯画派的一号人物范德韦登(Rogier Van de Weyden) 的巅峰之作——《卸下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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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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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希尔·范德韦登(Rogier van der Weyden,约1399年或1400年-1464年6月18日),出生于今天的比利时图尔奈,是早期佛兰德斯画派代表画家,并被任命为布鲁塞尔官方画师,早年从师于罗伯特坎滨(Robert Campin, 1375-1445),和坎滨,让范海克并称为佛兰德斯绘画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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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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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作品本是三联画,左右两边各有一幅作品,普拉多收藏的这幅是三联画的主体。就像画的题目《卸下圣体》,这幅作品表现的是耶稣遇难后,众人把他从十字架上抬下来的这一神圣的时刻。这一刻对于基督教和天主教徒都有着非凡的意义。
整套画作是受当时的比利时的城市勒芬(Lovaina)的制弩行会之托创作而成,供奉在行会的教堂中。在这幅画的左右两角的上方我们会找到暗示画作雇主的弩的符号,被画家巧妙的放入到画框的装饰中。
在欧洲绘画中,从15世纪到18世纪一直都是一个以追求写实主义为主的时代。随着时代的变化,画家们通过不同的艺术表现手法,但都在追求写实。最后是西班牙黄金时期的委拉斯贵支(Velazque)解决的这一历史难题,完成了可以物体和空间的双重写实,把人物放到空气里。这个我们改期接着聊!但是在15世纪,北部的画家用自己的理解把人物的写实带到了一个小高峰,后来被意大利的文艺复兴超越,整个欧洲随着意大利进入了文艺复兴。范德韦登的这幅可以说是佛兰德斯画风的代表作,也是他本人绘画生涯的巅峰之作。我们就一起来看看画家精妙构图和对画中每个人物的写实功底展现吧!
从构图来看,哪怕我们不熟悉圣经的故事,我们也会猜到主人公是谁,按照主次顺序分别为:耶稣,和耶稣平行的躺在地面的圣母玛丽亚,右手边的抹大拉的玛丽亚,和左手边的使徒约翰。而这四个人物形成了一个很独特的构图,抹大拉的玛丽亚和使徒约翰使画面形成了一个椭圆形,这样就把观众的视线集中在中央。如果注意抹大拉的姿势,其实是非常的别扭和不自然的,但是这种扭曲却完全符合构图的需要。
随后我们看到的便是形成两条平行线的耶稣和圣母。另个人巧合的都是两臂张开的姿势,画家有意借两个人的身体来暗示弩的形状,呼应和强调了这幅画定制人的身份,实在是妙!范德韦登在这里与其说是个画家,倒不如说他是个编排歌舞剧的舞美,他把每个人用特定的姿态展现出来,呈现给我们的是耶稣被卸下的瞬间,在这一刻整个画面的重量是由上向下坠的,使我们的视线和画里的人一起随着耶稣的身体降了下来。以圣母玛利亚的身体为底线,结束下坠。为了整体构图的需要,如果仔细观察玛丽亚的腿的长度,简直是脱离现实的夸张,画中的玛丽亚站起来应该跟巨人差不多!
接下来我们看细节,几乎所有的细节都联系这一个字,那就是:痛苦。修女的眼泪,圣母苍白面孔,耶稣脸上的胡须,手脚的指甲,伤口的血流淌的方向……
站在这幅画前无不感叹其细节的逼真。但是我们也能看到画家并没有走出二维平面的限制,比如上面的耶稣的脚居然看起来马上就要碰到抹大拉的头巾的一角,但是回看全画,抹大拉的头巾在空间上实际上和耶稣的脚是应该有一定的距离的。可以想像,画家的观察能力是意识到这一点的,但是并没有意要解决这一问题,似乎画家的的侧重点更多的是放在刻画每个人物的细节上。
这里我加一个问答环节,有人注意到画中的骷髅头吗?可以猜一猜骷髅有什么含义吗?大家可以在留言区踊跃回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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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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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肯定有小伙伴们会有疑问,为什么这样一幅北方的杰作最后会定居在了南欧的西班牙呢?那么现在我就来跟大家说一下这幅画的前世今生。
之前我们说到这幅画是为勒芬(lovaina)的制弩行会定制的,之后这幅画就在行会的教堂里安安静静的度过了100多年之久,后来被荷兰地区的统治者匈牙利的玛丽(Maria de Hungria )看上了。这个Maria可不简单,身上留着哈斯堡王朝和西班牙的卡斯蒂亚和阿拉贡王朝的血液,她的哥哥便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统治者卡洛斯五世(在西班牙称卡洛斯一世)。而她自己也是以为在出了名的明君。
匈牙利的玛丽亚(Maria de Hungria ,1505-1558)
王子时期的飞利浦二世(Felipe II de España, 1527-1598)
后来,Maria的侄子也就是卡洛斯五世的儿子,此时还是王子的飞利浦二世,在一次前往荷兰走亲访友,在姑妈这里看到了这幅画, 而飞利浦也是个艺术发烧友,甚至比他姑妈好要狂热,看到的一定要得到。在1555年的时候终于成功的从Maria手中把这幅画买了过来,并把它带回了西班牙,至此这幅画就变成了西班牙的皇室收藏,和其它飞利浦二世收藏的大师精品的如博斯(Bosch)的《人间乐园》,一起存放在他在马德里近郊的圣劳伦佐宫(Monasterio de San Lorenzo del Escorial)。1567年的飞利浦二世也向Michel Coxie订了另一幅复制品,目的是想将其放在自己在马德里的另一个宫殿里。Coxie心里肯定很憋屈,我这么一个角儿,总让我复制别人的作品!到现在两个版本都属于普拉多博物馆。Coxie的版本被放置在圣劳伦索宫,以便让游客可以更真切的体会这所辉煌建筑群的昔日风采。而原版就存放在普拉多博物馆。
非常狗血的是,这幅作品本身的旅程也经历了千辛万苦,在飞利浦二世把作品运回西班牙的过程,运输的船只遭遇了海难,但是幸运的是得力于作品的包装得当,让它几乎都没有受损。到了20世纪30年代由于西班牙内战,为了保护普拉多的瑰宝级收藏,这幅画也随着其它大师的画作被一路掩护到瑞士保存,直到战争结束,弗兰哥独裁政府成立以后,从瑞士重新回到了西班牙,可谓是九死一生。
90年代初博物馆对这幅画进行了修复和清理,恢复了它昔日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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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德里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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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正在马德里,那么另外两幅范德韦登的作品千万不要错过。两个都是相同的主题:圣母和圣婴:红色衣衫的这幅和《卸下圣体》同在普拉多,另一幅存在普拉多对面的提森博物馆。
La Virgen con el Niño, llamada la Madonna Durán
1435 – 1438. Óleo sobre tabla, 100 x 52 cm, Museo Nacional del Prado, Madrid
La Virgen con el Niño entronizada hacia 1433,Óleo sobre tabla. 15,8 x 11,4 cm,Museo Nacional Thyssen-Bornemisza, Madrid
上周的直播反响非常热烈,超乎我的想象,错过直播的小伙伴们可以通过以下链接收看剪辑完的高清无废话版的视频,希望热爱博物馆的你喜欢!相信下一次再进入普拉多,带着这个主线参观一定会更加享受绘画带给我们的乐趣。
我们下期见!
关于我:
本科雕塑和公共艺术,艺术市场硕士,旅西生活10余年,这期间除了洗衣做饭,最开心的事就是在我最喜欢的提森-博内米萨博物馆担任艺术讲解,可以给来自中国和世界各地的华人朋友们介绍马德里的这一艺术宝藏。过去五年在工作和就读艺术市场硕士的同时,也有了两个宝宝让我忙的有点乱了手脚。个人的梦想是可以做一个独立策展人,和从事艺术品交易。
文 | L&F的妈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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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文章来源于微信公众号: SerendipityArts